颜怡颜悦一颗枣树另一颗枣树-颜怡颜悦枣树是什么梗

2024-03-30 14:47:53 综合百科 投稿:LE
最佳答案颜怡颜悦枣树是颜怡颜悦说男人离不开女人,就像灵魂离不开肉体,但女人可以离开男人。还说夫妻老了都会在一起,老了就算走不了路去撞树也要一起,一颗是枣树,另一个也是枣树。梗,网络用语,常出现在综艺节目及网络中。所谓“梗”的意思是笑点,铺梗就是为笑点作铺垫,系对

颜怡颜悦枣树是什么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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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怡颜悦枣树是颜怡颜悦说男人离不开女人,就像灵魂离不开肉体,但女人可以离开男人。还说夫妻老了都会在一起,老了就算走不了路去撞树也要一起,一颗是枣树,另一个也是枣树。

梗,网络用语,常出现在综艺节目及网络中。所谓“梗”的意思是笑点,铺梗就是为笑点作铺垫,系对“哏”字的误用。一般来说,梗用于流行事物比如综艺、动画剧、动画电影、真人剧、真人电影、漫画、小说、电子游戏等。“梗”字的词义被不断扩大引申,大到某个时间段,小到情节插曲,乃至故事中发生的片段都可以叫“梗”,比如“身高梗”“经典梗”“撞脸梗”“言情梗”“创意梗”“幽默梗”等。

他们仨退赛,是脱口秀性别“对立”的大和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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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秀大会4》节目渐入高潮。

这期最令飘有感的,是颜怡颜悦和王勉的退赛。

由于有想合作的舞台,所以三个选手选择退赛,下轮以合作的方式表演。

针对这几人的退赛,网络上有很多对选手“阴”的一面的讨论。

但飘这次选择看到这场退赛“阳”的一面。

性别话题几乎是国内外脱口秀必有的话题,但男性话题和女性话题如何形成一个良好的生态,其实是如今国内脱口秀的一大难。

这种“难”的解决方案之一,或许在王勉和颜怡颜悦的合作中可以看到。

他们这期舞台本来就想合作,无奈时间太短,没磨合完整。

而他们合作的方式是,分别讲男性女性之难,而造成这种“难”的凶手,或许是同一个。

颜怡颜悦的段子主要集中在男性拥有种种特权。

而王勉的段子主要吐槽男性气质,“be a man”的教育施加给男性的压力。

这就指出了特权背后的反向歧视。

所以凶手是什么,就是男女双方都在经历的“性别规训”。

《脱口秀大会》办了那么多期,飘飘期期看,尤其关注里面女性脱口秀演员的成长。

一直想聊,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聊,如今似乎终于找到了时机,聊聊这对双胞胎——

今年进步非常显著的,颜怡颜悦。

有人说颜怡颜悦这期杀疯了。

可不是。

网传评价最好的,是那个“做个人呐”的段子。

有些男人就喜欢幻想一个默默为他付出的女人

他一回到家就有好吃的好喝的

他就只要躺着

我觉得 他想回的不是家 是他妈妈的肚子

那种好日子 一个人一辈子只能过十个月

出生以后 就过不了了

因为他要做个人吶

原谅截图效果有些魔性

这段,正是李诞笑出声拍灯的口子。

其实细究,颇有点杨笠的风格,大段铺垫,最后用双关,给你礼貌地来一刀。

杨笠最初“温柔一刀”的名号正来源于此。

颜怡颜悦用这种技巧,是狠,有效果,老板李诞也喜欢。但飘觉得不能代表她们的特点。

因为杨笠耍刀子耍得已经太溜了。

举个例子,笑果反跨年那场演出——

我说你(男人)是个垃圾

你肯定是不乐意

但如果我说你是个好人

你也觉得我在侮辱你

现在我说你是个普通人

你也不高兴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贱人(见仁)

……见智的事情

发现没,杨笠的刀还带拐弯的。

从技巧上来说,这种刀法,不但好笑,有效果。

而且把观众的节奏带住了。

颜怡颜悦的优势特点,不是这种明刀,而是一种暗刺。

这种特点,在这期节目里,逐渐显露出来了。

什么暗刺?看似平静,却埋雷三尺的“阴阳”话术。

好比如这段,各种指示牌上的小人标识,透视男女的性别处境——

因为你们看

大街上 那安全标志的小人全是男小人

什么红绿灯 小心地滑 禁止随地大小便

还有安全出口

就感觉男人可以一直犯错

犯了错 还有专用的

安全出口

李诞觉得这段逻辑差,但女性一定是能读懂其中深意的。

我们的社会规则中,给男性设置太多的“安全出口”。

故意伤人常常被包装成“感情纠纷”,家暴事件定性成“家事”便能大事化小关门解决。

同样是喝酒,酒后乱性是一个逃责词。

扣给女方却常变成受侵害的原因,及荡妇羞辱的理由。

漫不经心的玩笑下,深深包裹的残酷真实事件,令人唏嘘。

表演由浅入深,颜怡颜悦越来越敢说。

玩笑下掩埋的狰狞真相,愈发令人觉得讽刺入骨——

李诞常把“好笑就行”挂嘴边,作为一种自保哲学。

但无可否认,幽默的一大功能,就是刺世。

王小波有句话说,呆板的环境下,人起码是能收获到幽默的。

因为笑话的一大作用,就是帮助人安全地说出真话。

限制越多,人为了说点真话,可不就要把幽默话术练得精湛些?

颜怡颜悦恰是喜欢把尖锐包在无辜的段子里。

只不过按照限制, 便要裹多几层。

而这裹多的几层,就是她们的喜剧功力的体现。

这不比一些脱口秀演员,都2021年,对男人之难的想象,还只能停留在一个逼他逛街的野蛮女友身上,然后拿到4灯要清爽得多?

这种逐渐内狠的风格势头,或许在于,与冷面笑匠,略带憨态的表演风格形成反差。

颜怡颜悦底子里,其实属于带些理想主义的社会关怀派。

和杨笠那种高度个人视角的经验感受派不同。

于杨笠而言,女性话题是她作为一个女性脱口秀演员,无法回避的个人体验。

而若是你要学院派地和她聊女性主义问题,她很坦然:我不了解它。

她的创作来源,不是社会关怀和女性主义理论,而就是个人生活体悟。

采访来源 | 谷雨实验室 作者:李楠

而颜怡颜悦不同,她们曾在采访里很坦白地说:我们没有生活,生活就是读书看剧。

这种气质在喜剧演员中比较罕见。

所以她们作为脱口秀演员出道后,晦涩、知识精英味太重,成了她们与喜剧的第一道门槛。

有脱口秀演员曾感慨,以前她们的梗深到,他可能要带字典或者翻译才能读懂。

这道门槛,直到上了《脱口秀大会2》,她俩才第一次试图跨过去。

从讲她们爸爸跳钢管舞的段子开始。

虽然逻辑不流畅,但好歹是她们开始贴地而行的第一步。

但颜怡颜悦曾经学院派的底子,于喜剧创作是件坏事吗?

恰恰相反。

当她们开始接受了喜剧的技巧和逻辑,曾经对于女性主义理论的研究阅读,从缺点成为了特点。

因此你可以发现,虽然颜怡颜悦的文本,人格感不如很多女性脱口秀演员强。

但她们的社会关怀意识更强,因此辐射的性别困境问题更广。

她们谈女性在职场上被当做花瓶的现象。

别人当脱口秀演员 我们当礼仪

别人说一大段脱口秀 我们说Yo

她们谈男性有不注重外貌的特权。

但她们对于这个问题,她们不止于此。

她们更看到了这种特权背面的,男子气概的绑架性——

那些最男人的社会大哥

他们一点都不怕被刀砍

他们只怕被刀砍的时候

被一刀割出双眼皮

她们谈社会对女性的外貌绑架。

这个“美少女战士为什么要在打人之前化妆,不应该被打死了下葬之前再化吗”的段子,让现场的男领笑员都抚掌大笑。

飘就想起杨笠曾说的,其实女性段子她们一直都在讲,只不过不好笑的时候,根本没人听。

女性关怀虽好,但能否把良药拌进饭里,给大多数人喂下去?

这个时代布道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你在布道。

颜怡颜悦能很快转变过来,飘觉得,是她们作为书卷派,却没有知识精英的那种虚伪性。

且,相较与杨笠的那种市井派,她们有一种信仰知识的读书人,那种理想主义的较真感。

飘在颜怡颜悦《人物》的采访里,读到一个趣事。

她倆在一群男演员中给杨笠递过去一本《父权制与资本主义》。

在场男演员给嘲笑了一番,男性人多势重,杨笠当时开玩笑地挡住了书的标题。

双胞胎在这方面就轴得多,或许是因为她们有彼此站在自己身边。

来源 | 《人物·一个双胞胎的脱口秀世界》

杨笠评价颜怡颜悦,她们是真的相信她们所讲的东西。

相比杨笠的如今的灵活强大,颜怡颜悦虽然接受了喜剧的逻辑和技巧,但对于幽默下想要传递的那层女性关怀。

她们仍有一种固执的拙劲。

或许,正是这种拙,才使得她们愿意在那么无辜的笑话下,埋进那么尖锐、残酷的女性困境。

也正因为如此。

飘觉得, 相较于强大的杨笠,在颜怡颜悦身上,其实能更容易找到投射。

杨笠身上,更具备传统笑匠那种松弛的巧劲,更有一种看似普遍,其实罕有的钝感和消解能力。

这种人其实更具备大规模出圈的可能性,因为机遇在她身上,容易被放大。

但颜怡颜悦,又更接近一种,在被男性话语主导的职场、领域中,认真地打拼,敏感地感受、直面地反抗的年轻女性形象。

每个领域的女性工作者都会经历不同程度的歧视和轻蔑。

脱口秀这个被男性占据的表演行业,女演员所要经历的外貌和女性气质凝视,几乎是普遍现象。

但杨笠说自己唯一遇到,被击中的一次,是出道不久尚且只做线下演出时,被观众说了一句“好骚啊”。

采访来源 | 谷雨实验室 作者:李楠

除此之外,杨笠再也没有较真过,她仿佛是很容易强大的类型,经历过一次她似乎就免疫。

于是大家就看到了一个,当被跳脚男性疯狂网暴时,她在微博上若无其事接推广忙着实现财富自由的“杨姐”形象。

但这方面颜怡颜悦的表现就显得没那么“老辣”了。

面对歧视,如果说杨笠强大的方向是钝感和消解,那么颜怡颜悦的方向则是学会怼回去,然后敏感、较真依旧。

来源 | 《人物·一个双胞胎的脱口秀世界》

颜怡颜悦是敏感的,据杨笠说当时反跨年脱口秀,杨笠被网暴得一脸懵的当口,是颜怡颜悦主动找杨笠:我们很担心你。

处境被点破、共情,杨笠本人才得以哭出来。

采访来源 | 谷雨实验室 作者:李楠

对他人的处境细腻敏感如此的颜怡颜悦,直到现在,还在外貌凝视这个坑里反抗着。

而杨笠显然已经跳出,现在如果有人关注杨笠的外貌,唯一的效果就是显得那人很low。

但直到现在,网上仍然很多人说颜怡颜悦能力普通,外貌加成。

虽然她俩已经讲过了无数反对外貌焦虑的段子。

两姐妹对他人过度关注外貌的现象尤其敏感,所以当宁静在她俩表演后,夸她俩美女的时候。

颜悦报以一个意味深长,礼貌不失尴尬的微笑。

外界总渴望用外貌价值去评判脱口秀女演员的能力,其实无论是否定还是证明,本质都不太尊重。

这种事,颜怡颜悦之后的表演生涯,必然还会经历。

但是依旧很高兴,她们和杨笠,以各自的风格和进步,逐步在男性话语主导的脱口秀门派里,开辟了一个女性话语场。

杨笠有段句话说得很对。

为什么有人觉得在脱口秀舞台上讲女性话题,就是财富密码呢?

她们,这群女性脱口秀演员们,只是在说她们的生活经验。

身为女性,她们又有什么必要,刻意回避这种标签去讲脱口秀。

如果这个舞台上的所有女脱口秀演员,都不讲女性话题。

那么。

女性幽默的时代,反而不会到来。

因为她始终活在一种凝视中。

当一个人永远放弃不了被凝视的认同感和快感,她永远都不可能幽默。

所有女性脱口秀演员都在试图放下。

虽然永远有人试图给她们安上。

而颜怡颜悦和杨笠,等一众女性脱口秀演员的放下,也不是着力在咋咋呼呼地扮丑上的。

而是寻找到了一个更贴近自我的喜剧人格。

女性获得幽默感的第一步,或许正是。

接纳、并且表达自己的奇怪。

因为一个人的奇怪,有时恰恰正象征着她的独立和完整。

因为它的底色是勇气和自信。

希望颜怡颜悦,能继续表达、挖掘自己的奇怪。

一个双胞胎的脱口秀世界

3

她们意识到,作为一个创作者,如果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就必须得转化成一种主动的姿态。

文|戴敏洁

编辑|槐杨

夫妻关系

双胞胎颜怡颜悦把她们之间的关系形容成婚姻——

我们欣赏彼此的长相。我们孝敬彼此的父母。我们之间,只有亲情,没有爱情。

这是她们在《脱口秀大会》第四期我们,结婚吗?主题赛的开头语。接着,她们吐槽起了婚姻和催婚——听她催婚的感觉,就像经历一场精神上的腹泻,这段脱口秀在网络上引起众多共鸣,双胞胎也因此进入大众视野。

现实中,她们一起生活,睡在同一张床上,起床时候一个踩着另一个,一起写稿、排练,一起化妆、录节目。她们分享一切,偶尔也会有些小矛盾。真的好像夫妻啊,姐姐颜怡说。

在外人看来,她们几乎是一体的。舞台上,她们的介绍语是:我是一个双胞胎。对,一个。在此前媒体的采访里,主体总是双胞胎:双胞胎说、双胞胎认为,听不见各自的声音。她们的同事文森特不久前看到,两个影子一起走在去往卫生间的路上。但那个卫生间只有一个坑。他至今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来公司三年,他直到去年才能将两人区分开。

你仔细看,会发现她们其实长得不一样,给姐妹俩拍过肖像的文森特说,姐姐的脸看起来更忧伤一些。但最显眼的区别如同她们在段子里讲的,一个脸大,一个脸小。更不伤人的说法是,一个是不是离镜头更近一些?

晚出生5分钟的妹妹颜悦从小就比姐姐颜怡大一点,从脑袋到鞋的尺码,颜悦解释道:因为我头比她大,我脚不比她大,我就没她稳。

在妈妈的肚子里,姐姐颜怡直接从母亲那里吸收营养。接着,颜悦说,我就把她从妈妈那儿吸收的营养全部吸过来。

我只是相当于你的一根吸管,颜怡说。

颜悦说,不,你是我吸管上的一个结。

那应该是个漂亮的结,颜怡说。

蝴蝶结,女性气质,颜悦做了总结。

那个下午,我抛出一个问题,她们一人半句,相互纠正或者补充。她们有自己的对话方式,有时候令人难以分辨她们的话语是真心的还是玩笑。她们穿着相同款式的连衣裙,颜色不同(保留从小的着装习惯),颜怡扎着松散马尾,颜悦则披着头发。对同一个行为,她们常有不同的想法。一个人先说,我是这样想的……另一个人打断,不,我想的是……再怎么相像的两个人,在关系里,也是不同的个体。

人生太紧密了,难免有矛盾。平常无非是谁去倒垃圾、洗碗的小事,但《脱口秀大会》录制期间,压力太大了。打磨稿子需要2到3个月,现在被压缩到10天之内。有次颜悦让颜怡帮她写一个段落,颜怡一下没想到如何写,颜悦着急了,说,你让我压力很大,你没有帮到我。颜怡知道那是迁怒,但她还是觉得委屈:我们像夫妻,而且是一对不怎么合适的夫妻。

几天后,颜怡提起她们的争执,她说自己被伤害了。颜悦则不记得颜怡说过什么伤害自己的话。我想我没有说伤她的话,一直都是她在伤我,颜怡说。

她说话我都不太记得,颜悦同意。

这是个双方都不太当真的文字游戏,这是她们的乐趣。

创作行业

2017年,文森特在做《脱口秀大会》的第一季全国海选,上台前有一个残酷开放麦环节,选出好的上节目。双胞胎参加了,但每次都没有选上。她们给他的感觉是,在台上的表现不太好,讲很多很晦涩的段子。

脱口秀演员大部分时间里只能讲自己的生活,每个演员都在挖掘自己的人设。而这两位生于1995年的女孩说,她们没有生活。生活就是读书看剧。

书一直在。很小的时候,她们放了学就去书店,坐在地上读书。直到现在,颜悦还记得书店里冷空调吹着的、迎面而来的书的臭味,但她感到舒服。四五岁时,母亲逼她们写作业,父亲在客厅放《锵锵三人行》,叫她们赶紧出来看。那时候她们就认识了梁文道。颜悦说,她从他身上学到知识焦虑,眼睛无法离开书本。他说自己连洗澡都在看书,颜怡试了试,书被弄湿了,后来才知道,梁文道是泡澡。

在线下开放麦的舞台上,她们调侃村上春树的心理治疗式写作,调侃书店。而上一个演员就在讲:我跟你说,我上个礼拜坐地铁……或者,我跟你说,我男朋友是傻逼……都是日常生活。

坐在台下的文森特替她们揪心。现场的观众来听开放麦,只是希望放松心情,哈哈大笑。但姐妹俩在讲文学,谈人类、文明和外太空。有脱口秀演员评价:她们的梗深到得带上字典或翻译。有时候文森特感觉到,底下的观众,坐如针毡。

她们是误打误撞进了这个行业。2017年初,她们读大四,正准备考研,看到李诞的微博召集写作冬令营。她们发过去作品,入选了。来到上海才发现,那是一个脱口秀比赛。结束后,李诞看中她们文本的深度,邀请她们来工作。

她们同意了,以为会当编剧,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进入一个创作行业。她们渴望创作,但知道写小说没办法养活自己。大学期间,颜怡考到了律师证,颜悦考到了会计证,但她们想要做不寻常的职业。不遵从主流的价值体系,不需要用分数来评判价值。与法律和金融行业比起来,脱口秀是她们所能得到的、最接近创作的工作了。

但入行后,所有人都告诉她们,需要上台。她们才发现,原来进的是一个娱乐行业,如果不上台表演,没有特别大的前景,也没有存在感。而她们是那种室友在旁边看综艺都会要求关掉的人。第一季《脱口秀大会》时,她们和导演有了争执,他们说要写出好笑的东西。

颜怡知道,自己的标准和他们不一样。好笑是这个行业的基本条件,她们必须自我调整。但这是否意味着她们要写一些没有什么自我表达的东西?

之后的一年,她们上不了节目,没有写,没有演,加入了公司的喜剧研究所,做喜剧翻译,还有视频剪辑,无聊到开始学西班牙语,颜怡甚至考虑去当律师。她们似乎被边缘化了。脱口秀是一个很新的、小众的行业,很多脱口秀演员需要做另一份工作才能糊口,也有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消失了。

颜怡颜悦知道,如果再不努力,只是当编剧,只是写一写还不一定用得上,加上挣不到钱,很快她们也得离开了。

如何把无聊的生活写得好笑?她们重新打量起了自己的生活。在比尔布莱森的书里,她们看到他写自己的父亲也能写得有趣。她们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有一段时间,父亲来上海跟她们一起住,为了追求舞蹈梦想,而老家没有好的老师。他沉迷舞蹈,年纪大了,膝盖不行。她们据此创作了一个段子,父亲跳钢管舞,因为钢管至少还能扶着点。

这个段子出现在《脱口秀大会》第二季,她们第一次登台。李诞认可了她们的进步,从非常书面到口语化了一些,但逻辑还是挺别扭。相声演员于谦评价,这确实不是相声,但他也不知道这个表演该命名成什么形式。那次她们拿了低分,在后台,其他演员们哀叹一声,说观众没接住(她们的梗)。一季节目结束后,双胞胎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澜。

杨笠在2018年10月进入笑果,在《吐槽大会》做编剧,她写了一个商务段子发到编剧群里,很长,有人开玩笑,你这写小说呢。杨笠回:我倒是想。接着她收到了颜怡的微信好友申请,颜怡觉得她是同道中人。再之后,杨笠认识了颜悦,三人成了好朋友,建了个小群,分享猫和书籍。

同一季《脱口秀大会》,杨笠上了节目后,线下的票很快就卖完了。但双胞胎还是没有办法开专场。公司的人会根据开放麦的稳定程度来决定要不要开放售票,但她们表现很不稳定,有时一场好,下一场又冷。她们一直没有去过商业演出。

命运

刚入行时,她们分开写稿、上台,介绍自己,我是一个双胞胎。另一个人呢?问得多了,她们就站在一起,自我介绍依然是我是一个双胞胎。双胞胎,就是她们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

夫妻还能离婚,但我们俩这就是命运,颜悦说,我和颜怡不是简单的闺蜜或者姐妹,我们像是两个灵魂,那种透明的东西。我们更像是对方灵魂的一个碎片,我们是不完整的人。这不是对各自人格的贬低,而是20多年来,我们从未独自生活,作为个体存在过。

从小,父亲执意让她们在一起,当她们长大,睡不下一张大床,父亲终于买了两张藤床,又锯掉了藤床一边的护栏,把两张床拼成一张。从小学到高中,她们都在同一所学校,到大学依然如此,加入同一个编辑部,做社会实验,比如在学校大门口放一个大牌子,写上几个跟男女不平等有关的话题,收集路人对牌子的反应和看法,然后写成报道。颜悦是向外的,她成立侦探社,帮受欺负的朋友出气,颜怡都会参与。颜悦知道,颜怡总会跟她站在一起。她无法想象没有颜怡。到现在我整个人的一部分是包含她的。

颜悦描述了她和颜怡无法分隔的命运。在颜怡看来,这是颜悦构建出来的。但命运让她们在一起的时刻,也确实是美好的。她们各自认识不同的人,但跟颜悦在一起的时候,颜怡才是被深刻理解的。当她们一起走在街上,颜怡若是看到了很可爱的狗,一定要掐颜悦的手臂,狗有多可爱,她就掐得有多用力。如果身边没了这个手臂,碰到了很可爱的狗该怎么办?

她们就这样长大,习惯了对方在身边。不是恋人之间有了美好感情因此觉得对方重要,而是全世界只有她可以懂自己。在父亲执意拼在一起的两张藤床上,深夜,她们一起想象一个王国,一个性别平等的世界。那里有不同的城市,狗城、猫城……而姐妹俩是类似泡泡龙的动物,颜悦是总统,颜怡是副总统。

在一期《脱口秀大会》的录制现场,李诞请舞台上的双胞胎派一个代表跟他对话。就一个话筒,拿在颜怡手上,她刚开口,颜悦就把话筒拿了过去。颜怡后来开玩笑地说,这就是她们的关系,她就是那个会来抢我东西的人。

颜悦性格直接、观点明确,但她知道,如果外界说她是错的,她可能动摇。但颜怡不会。在颜悦眼里,颜怡是坚定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内敛,浪漫主义,有自己的运行规则。

那次话筒被拿走之后,颜怡没有再拿回来,但她凑了过去,讲完了她想说的话。

要有所表达

在舞台上,双胞胎说,她们能想到的唯一一对不勾心斗角、不互相伤害、又不抢男人的双人大女主,就只有《闪灵》。她们放下话筒,齐齐把双手抻直握住,头微低,眼神凝重,配合粉蓝裙子,变成了惊悚电影《闪灵》。场子炸了。这是只有双胞胎才能做出的表演。

这是她们在第三季获得观众认可的闪灵造型,她们承认,形体上的配合和设计只是为了晋级。在抛出这个梗之前,她们真正想说的,是影视剧里对女性友谊的污名化。

对于双胞胎来说,脱口秀不是为了好笑,而是为了表达观点。她们将自己的阅读和经验写进段子里,在第二季《脱口秀大会》的第二次出场中,她们开始讲述关于女性的那些事儿,关于女性的隐形的外貌压力(女生不仅要化妆来掩饰自己的瑕疵,还是掩饰自己的掩饰)、身材焦虑(比腰细是要去地铁里逃票吗?)、以及女性友谊(闺蜜这个词都成了贬义)。

高中时候,颜悦和班里的男同学玩得很好,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好朋友们在小声偷笑,说他们在给班上的女生打分,还拿着高分数去奉承那个女生。她觉得好难受,觉得这个事是不对的。工作后,她们开始系统地读女权主义书籍,《伦敦生活》的演员、也是编剧的菲比是颜怡的女性榜样。在剧里,她不会把自己塑造成完美的女性形象,而是给自己附加了那么多的错误。现实生活中,太多女生给自己压力,觉得必须是完美的,不能有欲望的。而菲比一直在犯错,一直在尴尬的境地里,颜怡觉得,那是因为她尊重她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欲望。

这些知识令颜怡感觉到一股不用再当客体的力量。她重新审视、并且理解了以前的生活经验。比如,当你是办公室唯一的女性,即使你不是级别最低的,你依然会是那个被支使去拿外卖的人。女性经常处于一种被审视的状态,进而不自禁地审视自己: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什么样的。

现在她意识到,她是一个创作者,如果她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就必须得转化成一种主动的姿态。在台上的时候,她不会再想自己的妆容好不好看,而是把所有力气都放在文本上。

两三年前,很多脱口秀演员喜欢讲女人和男人的区别,最终指向女人很作、爱买包、爱购物、就是麻烦,而男人总是要成功的,诸如此类的刻板印象。这几年来舆论环境的变化也改变了脱口秀。演员们发现,这些充满性别歧视的段子,观众不买账了。

以前,颜怡颜悦见过一些男演员聚在一起,说女演员就是不好笑。颜怡认为,并非故意冒犯,而是他们真的那么认为。脱口秀是一个男多女少的行业。但这几年,越来越多的女脱口秀演员站到了舞台上,获得了喜爱和认可,她们让脱口秀的话语变得多元。

疫情后,杨笠和双胞胎第一次见面时,正坐在一堆男演员里,谈笑风生。双胞胎递过去一本书,她接过来,《父权制与资本主义》。男演员们笑得特别大声,说,你坐在这看这本书不觉得讽刺吗?杨笠很开心,但她还是开玩笑地去挡了挡书的标题。

回到那个双胞胎表达过意见的问题:为什么影视剧里没有真正的女性友谊?杨笠也疑问过,然后我就接受了,她觉得,说也没有用,除非是为了逗大家笑。我见到杨笠那天,她关于男人迷之自信的段子正在微博上疯传。她觉得困惑:为什么大家要这么认真地对待这件事,这不都是段子吗?她并不真的恨她所骂的男人,她也提到了女性的不理性,我那样说是因为我觉得好笑,我没有站在正义的哪一边。

我过了觉得我的观点很值钱的时候了,我想的事,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想到了,我唯一的价值是能把这个事说得好笑。杨笠说起双胞胎,像在怀念以前的自己:年轻、愤怒、真诚。她们是坚定、可爱的,总在呼吁什么、反抗什么,她们是真的相信她们所表达的。

认真的、较劲的

不仅要在舞台上表达观点,双胞胎也想在日常中有所行动。在文森特看来,双胞胎是认真、较劲的,特别在女性的话题上。笑果文化曾为员工们办过一次讲座,请了一位老师来讲课。在提到一个针对醉酒女性的恶性事件时,男老师用了诸如泡醉酒的妹子的描述。

颜悦在下面叹气,想离场。中场休息时候,两人没有商量,就一起站了起来,走向了老师,提醒他,这是对女性不友好的表达,他不该这样讲课。当时文森特也在台上,他觉得,大家选择性听一听就过去了。但是她们会选择说出来,身体力行去做。

当一个男同行说,男的都喜欢好看的女生。她们再也没有办法当作笑话听了,她们说,那是因为你长得太丑了,你才会说男的都喜欢好看的女生。男脱口秀演员对于女性的外貌评价实在太多了,但双胞胎即使被夸奖,也觉得不对。为什么女性外貌总是成为被评价的对象?

一次饭局上,一个男人拿她们的双胞胎身份开玩笑,说她们可以嫁给同一个男人。这是她们从小到大无数次遇到的,以前,她们会沉默,会开玩笑打岔。但现在,一旦让她们觉得不舒服,她们会直接说回去。

那次课上,老师在双胞胎的提醒之下,跟大家伙道了歉,说自己的表述可能会冒犯到你们女生。但颜怡看了看周围的男性,面无表情或者有些困惑,她觉得他们并没有听懂老师的意思。

我理解她们为什么会生气,所以我们能聊到一块,杨笠说,那是女性的共同经验。但总有人在说,她说女性话题是投机取巧、是讨好女性。杨笠觉得困惑:我是个女的,为什么不能讲和女的有关的事情?

姐妹俩的困扰会少一些。她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她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一种女性友谊。当那些否定的声音涌来时,她们的身边总是有另一个人存在,她们能够更加笃定地往前走。

拍肖像照的时候,作为摄影师的文森特不知道要她们摆出什么动作,姐妹俩面对面坐下,看向彼此,同时把手伸出来,指尖对着指尖,一种镜像。在同事们看来,她们两个人就像一个整体。

她们就是作为一个整体,生活在脱口秀的世界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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